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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别列津纳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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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2 10:34: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别列津纳河》(下)


我从1991 年根纳季。亚纳耶夫政变失败开始接近俄罗斯人。在我看来,他们似乎从不因为焦虑、算计、怨恨、疑虑而苦恼:这些都是现代性的美德。他们像是我的表兄弟,居住在一片腹地,在地理上东临狂风肆虐的鞑靼利亚,西接我们危机中的半岛。我对这些来自平原和森林的斯拉夫人产生了一种温情,和他们握一次手会把你轧伤,再也不想和他们问好。我喜欢他们的宿命论,在有阳光的下午啜饮茶水的方式,他们对悲剧的爱好,对神圣事物的意识,对组织的不适,为当下拼尽全力的能力,使人疲惫不堪的冲动性格,对未来以及一切类似于个人规划的事情的不屑。俄罗斯人是五年计划的冠军,因为他们甚至无法预料五分钟后将要做什么。即使知道,“他们也永远不会达到目标。因为他们总是超出目标”,斯塔尔夫人明确指出。还有一眼就能看出的粗糙。俄罗斯人从不费心吸引你:“我们可不是喜来登的门童”,他们在你面前摔上门时似乎是这样想的。一开始他们给人脸色看,但我也遇到过有些人帮我的忙,就像我是他们的儿子一样,我更喜欢这种无法预料性,而不是那些像猫一样亲热地抚摸你的背、一有阴云就拔腿开溜的人。

是不是因为历史带着波涛对热带岩礁一般的恼怒倾泻在他们身上,导致他们对生命抱着悲观的看法,对厄运的持续形成带有偏好,还能不断宣告生而为人的缺憾?

我们这些拉丁民族的外人因为斯多葛主义的滋养,被蒙田浇灌,受普鲁斯特启示,所以试着享受发生的一切,抓住一切闪耀的幸福,在它出现时认出它,在机会显现时叫住它。起风了,我们唯有努力生存。俄罗斯人则深信,必须先受苦才能欣赏事物。幸福只不过是生存这个悲惨游戏中的插曲。顿巴斯的一个煤矿工人在我们乘坐矿井升降机时吐露的话完美地表达了斯拉夫人的“生存之难”:“如果你没在矿底待过,怎么会懂什么是太阳?”

米兰·昆德拉常常悲叹俄罗斯人的思想缺乏理性。他厌恶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同胞们总是倾向于把一切变得情绪化,用浮夸玷污人生,却使自己成为残暴的罪犯。这是俄罗斯谜团的钥匙吗?能够在各处留下废墟。再用激流般的泪水灌溉它。

这次旅行无疑是向勃艮第中士和欧仁亲王的亡灵致敬的一种方式,同时也是一个和两位东方兄弟在小酒馆里灌酒的机会,以封存对俄罗斯的爱、闯过的路和一洗酒醉夜晚的冰冷早晨。p068

气温略有回暖,道路浸湿了。一切都平淡温和。世界仿佛一幅水彩画,农场的炊烟好像落花穿过。我们向落日处笔直进发。p072

这是白俄罗斯的平原。大军团在这里受尽折磨。一百五十年后,装甲车从一个方向蹂躏了这片土地,后来又从另一个方向肆虐。这是无边无际的田野和平原。夏季是小麦的光荣时刻,它们并不因为生长在停尸场上而感到不快。冬季是没有形状也没有轮廓的大片雪地,天际有几个蜷缩在枞树林边的原木搭成的村庄。p072

勃艮第中士对长官的感情同样如此,但他用了一页纸指明了另一个关键:“如果说我们很不幸,正在因饥饿和寒冷死去,但仍有东西支持着我们:荣誉和勇气。”荣誉和勇气!这两个字眼回荡在两百年后,多么奇怪。在我们大开车灯全速穿过的这个世界,这些字眼还活着吗?我们在路边短暂歇息了一会儿。下着雪,夜晚似乎在车灯光束中流着泪。我在黑暗中一边撒尿一边对自己说,神啊,我们这些他人,21世纪的可怜孩子,我们不是些侏儒吗?无力地躺在安逸的红树林中的我们能理解这些1812 年的鬼魂吗?我们能因同样的冲动而震颤,接受同样的牺牲吗?还是仅仅理解他们?黄金三十年提供了这一作用:为我们安置亲密的天堂、家庭的幸福、私人的享受。让我们有了许多东西可以失去。我们会准备好放弃卡普阿,制服圆顶下的俄国农民,或者征服金字塔吗?

另外,我们变成了个人。在我们的世界中,个人只会为了他选择的其他个人而接受牺牲:自家人,亲近的人——或许还有几个朋友。唯一可以考虑的战争是为了捍卫我们的财产。我们愿意战斗,但那是为了拯救我们公寓的平台。我们不会为了—‘个高于我们的抽象理念,为了集体利益,以及——更糟糕的是为了对一个领袖的爱而想要自我牺牲,从而充满激隋。

应该说,20世纪已经过去,它的丑陋让我们惊恐。正是这一点把我们与拿破仑时代的老兵分隔。我们知道凡尔登和斯大林格勒、布痕瓦尔德、广岛使人类衰退,我们已经精疲力竭。此后,对征服的追忆似乎成了荒唐话。p077

视野从映衬着森林的广袤高原扩展到远处东面的另一侧河岸。一个地质分层的沙质小河谷从北到南切断了这片景致。泥灰岩和黏土层为冲积坡显出清楚的纹理。低处就是别列津纳河。这是一条捉摸不定的可爱河流,蜿蜒流转中泛着水银般的光泽。水流被冰冻结,在芦苇覆盖的小岛之间蛇行。阳光撕裂吹起雪的云团。几缕光溅在沙洲上长出的柳树上。桦树在阳光中呈紫色。在航道边上,村里的房屋似乎很温暖。乌鸦列着黑色队伍穿过这幅图画。它们的申诉与雪一同落下。至于其他,世界只是一片美好的寂静。我们贪婪地看着。这是世界末日的场所,而我们还以为身处卢瓦雷河。

石碑上刻着铭文。“大军团士兵在此渡过别列津纳河。”一句话轻描淡写地结束了噩梦。p083

这片河谷的景色深深吸引了我们。我们待在雪中,没有一个人敢动一步。有农民在旁边一条路上训斥一匹马。他们坐在马拉的车上从我们身旁经过。雪装饰了森林边缘,缓和了铃铛声。马给这幅风景增添了古朴的风味。套车消失在雪霰之中。格拉斯碰碰我的胳膊:

“这里是一个高地,你看。”

“高地是什么?”我问他。

“高地,”他说,“是因历史的泪水而肥沃的一个地理地点,因一个动作而神圣化、被一场悲剧诅咒的一块领地,这片土地历经数个世纪,仍然继续放射过往痛苦或荣光的回响。这是被泪水和鲜血祝福的风景。你站在它面前,突然,你感受到一种存在感,一种进发,一种说不清楚的表现。这是历史的回响,像波浪一样从土地中涌出的某个事件的化石辐射。此处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如此强烈的悲剧,以至于地理状况尚未恢复。树木已经长出,但土地仍在忍受痛苦。当它喝了太多鲜血,它就成了一个高地。所以应当安静地观看,因为鬼魂还在纠缠它。”p086

我们继续驶向马里扬泊列。黄昏的冰冷空气似乎让机车狂喜。这里是欧盟起始处的森林。一切都似乎比前“联盟”号更加有序。道路剖开了勃鲁盖尔的田园画。一个头戴皮帽的男人骑自行车经过。一匹枣红马拉着一辆滑雪车载着农民前往农场,那里的屋顶盖板一直盖到地面。我们穿越村庄,猜想烧柴的火炉已经开到最大。当历史入睡时,经历过这么多痛苦的可怜的立陶宛平静地冒着烟。落日时分,乡村变成一块甜酥点心,粉红而肥腻。p110

这个早晨,寒冷把持着它的位置。道路拉出一条线。地平线沿着直线安放。平原被奉献给了风。结霜的荆豆丛,桦树林,沼泽:马佐夫舍地区的三联画。这片毫无障碍物的广阔原野是完美的战场,或者说是运用骑兵的空间。在20世纪,德军坦克和T-34 坦克尽情享受了这里。整个景象仍留下筋疲力尽的感觉4e,高压电线塔上鹳的空巢增添了抛弃感。村庄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人们都匆忙跑到火炉旁。虔诚信奉天主教的波兰在我们的车轮下经过,最小的村子也竖立着比例不相称的大教堂。圣母像和耶稣受难像的数量几乎赶上了每公里处的界石。p112

欣赏风景只能提供一种相对的消遣,所以我任凭这个问题在头盔里翻滚:拿破仑,暴君抑或救星?

如果说大革命仅限于为自由而斗争,那么拿破仑是1789 年信念的掘墓人。他的反议会制、独裁主义、军事帝国主义都使之与恺撒相似。但是,如果大革命的定义是为了平等而斗争,皇帝则是最热烈的推动者。公民平等是他的技术任务,功绩平等是他的道德执念。在法国历史上,还有哪个时代能让一个肉铺伙计有机会凭借自身才能成为将军?英雄主义理想灌溉了帝国的开端。这些在帝国黎明闪耀的元帅比恐怖时期的刽子手更加傲慢地蔑视了旧制度的特权。

21世纪国家行政学院毕业生的景象很奇特,他们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相互讨论,自行遴选,还对“拿破仑之恶”①大放厥词,却没有认识到,皇帝成功赋予了启蒙时代的抽象冲动以公民和行政的形式。一位前总理在人们对帝国冒险的批判中脱颖而出。他提出,1815 年的情况糟糕透顶:皇帝逊位敲响了反动君主制回归的钟声, 自由在法国倒退,这个国家因一场以百万人性命为代价的军事冒险而削弱。p113

我在莫斯科给丽莎写了信,问她是否同意接待四个冬季旅人留宿。由于并不了解摩托车手的到来会给公寓地板带来什么后果,她同意了。她在一家文化机构工作,我们认识五年了,她讲一日完美的德语,有着像爱沙尼亚坚冰一样的眼睛。从出发时起,不知道为什么,低温一叮咬我的膝盖,我就会想到她。简单说来,正如托尔斯泰所主张的那样,我正走向乐土。

直到德国边界,这一程路不太美好。雪地小路在沼泽中弯弯曲曲,森林是灰色的。雪和深灰色的天空之间耸立着在西方发家致富的波兰管道工匆忙建起的房屋。我们在法兰克福跨过相当阴沉的奥得河,这条河见过太多人类败类为两侧河岸争夺不休的场景。p126

拿破仑一直感到有必要追随一个理念。他不是公开表示想象力引领世界吗?他把脑中构建的图像投射到未来的屏幕上。什么都不能阻挡这套机器,失败是不可想象的。这就是为什么皇帝似乎把俄国惨败的负面影响一扫而空,将其最小化,不再考虑。唉!他手头的资源从来都不足以实现这些愿景,巩固在各个方面、各个国家开展的工程。他着手开始一切,却什么都没完成。他想重画世界,却没完成任何一项地方性革新。

所以他的统治就像一场雪橇比赛:疯狂的追逐。拿破仑的生命是一个天才跟着幻象奔跑的历程,他被梦想的洪流裹挟,把不可能实现的计划草图抛在身后。p133

他并不过度谦虚。他明白自己优于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君主:“我太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了。(……)我从更高处看待事物。(……)我行走的步伐更加坦诚。”即使在体格上,他也知道自己是一流的,“开玩笑说,休息只是为懒惰的国王准备的”。他谈到自己的科西嘉家族、吕西安叔叔、在军校的成功和追逐女人的岁月。他以非常谦卑的结论打断了自我描述:“对别人来说很难的事在我看来很简单。”有时他试图把自己描绘成普通人:“我是一个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也有内脏,有一颗心,但这是一颗君主的心。我不怜悯公爵夫人的眼泪,但被人民的苦难触动。”

在一些驿站,他偶尔收到传令兵送来的玛丽—露易丝的信,变得抒情起来:“我是不是有个好妻子?”还有一些日子,他想着皇后和他们的儿子罗马王,“因为就要再见到他们而满心欢喜”。不过,他这个人心的行家仍然提防着女人。她们是阴谋诡计的巢穴,消解能量,让最坚定的心智发狂。好几个女人曾对他布下“眼泪的陷阱”,如果任其为所欲为,她们“会让各个帝国陷入不和”。

男人也一样,他绝不会上当。他与他们接触太多,不会喜欢。清醒的头脑不会让任何人成为博爱主义者。他的同类甚至不值得他愤怒。“我对他们的重视程度还不足以像人们所说的那样让我变得凶狠,想要报复。”p137

于是我们朝着巴洛克和银行的公国出发。森林呈淡紫色,风景如同丝绸。湿气使山丘变得平滑。我们从森林的缺口瞥见一座钟楼,忧郁地看守着湿透了的村庄。尽管工厂作坊增多,但乡村从皇帝过后并未改变。21世纪的莱茵兰处处是工厂,它们散布在树林里,分布在小城市中,点缀在村镇间。法国工厂集中在市镇外围,创造了当代法国有代表性的空间:“工业区”“商业活动区”,让人沮丧的地理环境,由环形公路、环岛网络连通。

在瓦尔德伯克尔海姆,雾用薄纱包扎了地形的伤口。在巴德索贝尔恩海姆,视野中展开了普法尔茨的树浪。在伊达尔—奥伯施泰因,居民把教堂插进了页岩壁中。在诺费尔登,则是高速公路。路牌带有历史的口音:科布伦茨,科隆,罗蕾莱。我们从南边绕过卢森堡大公国。哥特式尖顶在远处耸立,位于风门手柄一侧,也就是在北边,它们是扎在建筑群里的斗牛士捌硷。p142

我们在睡前来到大教堂前的广场。兰斯的天使在拱形线条下微笑。我让朋友们看它的脸。它对我们说,人永远在战场上自相残杀,因为这是他们最擅长的事。但总有几个艺术家费力地弥补这个物种的失败。p145

近一百万各种国籍的人在1812 年遭受的苦难曾困扰着我。我曾在拿破仑的记忆中游弋数周,夜晚看见他们在我眼前狂舞,这些昏乱的平民、受伤的士兵、受刑的牲口。我把自己的失眠献给他们的记忆。白天,我的想象力是他们的祭品。

我想着这些人体,大量模糊的人体组成了军队的躯体。在将军指挥部队行动的手势下,这些生气勃勃的男孩和口吐白沫的马匹大批死去。从战术角度看,士兵是军事部署中的无名零件,没有个人价值,不被视为有区分的个体。我们提起一条河的支流时,不会考虑一滴水。在把军队投入战火的那个人心中,它属于抽象范畴,并不等于有名有姓、面容鲜明的士兵的总和。它是一个没有面孔的整体,交战过后的晚上清点人数时再减去几千个要素。

从参谋部所在的山丘或高地看,战斗是什么样的? 19世纪油画让我们有了概念:像一团混战,像融合的岩浆流,分不出其中的粒子——也就是人。拿破仑的战斗有些液态性质。军队像黏稠的舌头,朝对方爬去、混合,或像涌潮一样相互推开。

拿破仑一生中有没有过一次不再只从统计角度考虑人员损失?他有没有一次屈尊放下战略家的望远镜,想到“战场上的死者”不仅仅是一个词组?他是否知道在这些语句背后有着单个的事件策划,有人为的行动?他是否有一天设身处地地站在悲剧的一侧?他的夜晚是否被其中一具尸体的景象困扰?在夜晚的寂静中。他是否因开启战争大门、把这些国家整个推进深渊而痛苦?他是否受到这些幽灵的折磨?p149

我曾在阿富汗与两名年轻的法国上尉交谈。我们坐在一块岩石上,在艾蒿的香气间谈了很久。我们自问,愿意为什么动机死去。祖国吗?我提出6:》他们大声说很愿意。但还需领导人增添它的荣耀。小上尉伤心地补充说,现实远非如此。事业贬值,连这个词也过时了。不过,没有人愿意为可耻的理念去死。如果有人告诉你得不偿失,谁会投入呢?这正是拿破仑发挥天才的地方。皇帝成功完成了一场非凡的宣传工作。他通过言语灌输自己的梦想。他的愿景具象化了。法国、帝国和他本人成为一种欲望、—,种幻景的对象。他成功地使人们头昏眼花,激动不已,然后又吸收所有人参与他的计划:从最卑微的士兵到出身最高贵的贵族。

他向人们讲述,人们也希望听到一个神话,相信它可以实现。人们已经准备好豁出一切,只要有人激发他们,讲述者要有天分。

科西嘉小个子运用了所有宣传技巧。他导演了自己的加冕礼,未曾清点就坐拥了一份遗产,想出了一种新式美学。他分配了新的头衔,重写了系谱,发明了奖赏。一个新宫廷在他操纵木偶的手中成形。这个体系建立在功勋之上:人人都能赢得金杯,申请高级公职。你曾是肉铺伙计?最后可能成为元帅!出身高贵不再是必需品,只要有一颗炽热的心!他发明了一些口号。他的辩词印刻在无意识中。他的通信和公报成为现下事务的公告和后世的史料。在战斗中,他推翻了陈旧的规则,使机会主义升格为战争的艺术。他的战绩富有戏剧性变化,他相信自己的星星,粗暴对待理论,让战争学家发狂。他顶着胜利带来的光环,撰写了一部荣耀的地理书。奥斯特里茨、瓦格拉姆、耶拿鼓舞人心,点燃激情。在构建传奇的建筑中,他没有忽视任何一项,甚至以《民法典》赋予了帝国一本小红书/

我们其他人并不缺乏沟通者。但他们与我们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我们不再上马征服东方。作为远景,别人给我们描绘的是自动咖啡机和平板电视。目标不再是荣耀,而是有权拥有能收到5G信号的楼阁。另外,“英雄”今天已经成了媒体给予家庭中父亲和母亲的称号。p152

我感觉自己正从一个长达四千公里的梦中醒来。

拿破仑是谁?一个清醒的幻想家,相信只有生活还不够。历史是什么?一个磨灭的梦想,对我们过于渺小的当下而言毫

天空布满云彩,几滴水掉落下来。

我突然想回家,冲个澡,洗去所有这些恐惧。p153”



吴砺

2019.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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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砺,桐城人,生于1963年,1979年就读中国科技大学物理系。大学毕业后在中国科学院从事科研工作,1997年曾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任访问学者,其后在硅谷工作。回国后一直在公司从事研发工作,已申请了五百多项国内外专利,并于2004年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出版过第一本散文集《西海岸之》。2011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散文集《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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